原创 刘晓博

最近两天，多家投资机构的“晨报”和部分媒体，关注了下面这个消息：

【资料图】

消息来源是“贵州省人民政府发展研究中心”，结论是当地“化债工作”推进异常艰难，仅依靠自身能力已无法得到有效解决，建议向国研中心争取智力支持。

那么：地方债问题真的是否如此严重，贵州省的情况到底是个案，还是比较普遍的情况？会有更多的地方债务违约发生吗？

讨论这个问题之前，我们先看一下官方研究机构公布的，截至2022年末的三大部门杠杆率（债务率）。

可以看出，非金融企业杠杆率最高，接近161%。这个负债水平，在全球也是最高的，大约是美国非金融企业杠杆率的2倍，欧洲、日本的1.4倍，印度的3倍。

所以，中国的“非金融企业”杠杆率已经没有什么提升的空间了。居民杠杆率接近62%，虽然没有发达国家高，但在新兴经济体里算比较高的了，未来提升空间还有，但整体不大了。

政府杠杆率为50.4%，看起来不算高，尚有较大提升空间。但你要知道，这尚未包含65万亿的城投债，如果把城投债视作地方政府的负债，则政府杠杆率将近100%。

整体而言，中国三大部门合计273%的杠杆率，在全球是比较高的水平。

下面这张图，是截至2021末部分省市区的政府债务率和负债率情况。

上述表格里的“债务率”，是用地方政府负债除以当地年财政收入；负债率，是负债除以当地年GDP。其中的“广义”，是计入了城投债。

可以看出，按照国际惯例计算出的广义负债率，2021年末贵州省达到了118.3%，仅次于天津和甘肃，位居全国第三。超过100%的，还有青海省。

如果看地方债务跟当地综合财力的关系，也就是上述表格里的“广义债务率”，贵州达到了306%，这意味着地方债务达到了全省年度财政总收入的3.06倍。在这个指标上，贵州只名列第7，还有6个省市——天津、北京、重庆、江苏、湖南、云南，超过了贵州。

北京的债务率竟然也名列前茅，估计让很多人大吃一惊！而这，恐怕正是最近两年北京放松人才落户，重新唤醒经济中心、金融中心（成立自贸区、北京证券交易所）的重要原因。

需要提醒大家的是，上述债务率、负债率，都是截至2021年的数据。2022年情况更差，全国卖地收入减收了2万亿，各地卖地收入中一半来自地方融资平台的托市，地方债务率继续大幅攀升是必然的。

到2022年12月末，标准的地方债余额是35万亿；但还有65万亿各类城投债，是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平台借的。所以，目前地方债务总额接近100万亿。

如果这些债务年利率是3.5%，每年仅利息支出就达到3.5万亿。

怎样解决日益膨胀的地方债务问题？

第一个办法跟债主们协商，重新签署债务合同，拉长债务期限、降低利率。

比如贵州遵义最大的城投债主体——遵义道桥建设集团，把一笔156亿的债务，展期到20年，利率大幅降低到3%到4.5%，而且前10年只付息、不还本，后10年分期还本：

这种合同之所以能签下来，当然是政府的支持和背书，金融机构只能接受。

标准地方债的发行期限也大幅延长了。比如根据财政部的数据，2022年新发行的地方债平均发行期限为13.2年，其中一般债券7.9年，专项债券15.5年。

第二个办法，是中央加大财政支付力度。

2022年，中央对地方的财政转移支付总额，达到了9.8万亿，同比大增了18%。转移支付，就是从发达地区调拨资金，支持落后地区。

目前全国对中央财政净贡献的省市只有：广东、上海、北京、江苏、浙江、福建、山东和天津，其他都是接受援助的。最近两年，发达地区如深圳、杭州，体制内人员都有不同程度的降薪，不是这些地方财政支撑不了原来的收入，而是要加大转移支付的力度。

下图是第三方研究机构做的，贵州省城投平台非标违约情况一览。

可见贵州目前的地方债务压力的确不小。

为此，财政部专门出台了文件，予以支持、帮扶：

其中具体措施包括：

1、统筹现有资金支持政策，加大对贵州转移支付力度，增强基层财政保障能力。

2、指导贵州加大财政资源统筹力度，积极盘活各类资金资产，完善防范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考核和问责机制，稳妥化解存量隐性债务，坚决遏制新增隐性债务。

3、研究支持贵州高风险地区开展降低债务风险等级试点。按照市场化、法治化原则，在落实地方政府化债责任和不新增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前提下，允许融资平台公司在与金融机构协商的基础上采取适当展期、债务重组等方式维持资金周转，降低债务利息成本。

4、统筹发展和安全，严格政府投资项目管理，在确保债务风险可控的前提下，科学分配新增地方政府债务限额，积极支持贵州符合条件的政府投资项目建设，严格落实专项债券负面清单管理要求，进一步增强贵州发展动力。

此后遵义道桥156亿元债务的成功延期，跟上述文件的支持有很大关系。

地方债问题“冰冻三尺，非一日之寒”，解决起来需要时间，需要多种手段并用。

而地方债问题之所以日益严重，跟下面的K型分化有密切关系：

上图是截至2023年2月末的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长情况，平均增长了5.5%，但其中主要靠国有投资（地方政府+国企）拉动，增速达到了10.5%；而民间投资（民企+外企）的增速，只有0.8%

为什么地方政府债务负担沉重，为什么国企央企负债率高，跟这种逆周期调控，或者集中精力办大事，有密切关系。当然，硬币的另外一面就是：民间投资积极性不高。

要解决地方债务问题，还是要走改革路、吃开放饭，让民企、外企有信心，老百姓有消费能力、敢花钱。

对于地方债，中央曾表明过“不兜底”的态度：

但问题是，如果地方债真的全面暴雷，对经济的杀伤力将非常大。人口流失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，将出现断崖式下跌。

到那时，恐怕还是要救的，就像美国政府兜底暴雷银行的全部存款一样。

贵州的这则新闻告诉我们：随着沿海地区都市圈、城市群的发展，城镇化的马太效应会更加明显，人口、资金、产能会进一步向“南宋版图”集中。

远离民营经济不发达的、人口流失地区，才是明智的！包括不在这类地区投资房产，慎重购买这类地区的债券等等。此外，你还要问问你购买了理财产品的银行，你的理财产品里是否对应了这类债券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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